某天傍晚,当我收拾好房间,把刚从阳台收回来还带有被暴晒之后阳光味道的衣服折叠好,杂乱的床上变得干净整洁,整个人已是大汗淋漓。夏日的气温在进入的傍晚之后即便不如白天的炙烤般生疼的难以忍受,仍旧是犹如烧箱一般的焗热,大口大口的喝水也无法让人由内而外的感觉一丝凉意。从胸口流下的汗水在不断的浸透衣服,但那种爬过皮肤的感觉,竟让人有一丝的快感。走出房间看到将要暗淡下来的傍晚天空,布满层层叠叠的漫天彩霞,美不胜收。这或许是过去的几个月里见过的晚霞最多最广的一次。
望着这美丽的天空,一边不由得感叹它的美,一边急忙快步跑回房间找来手机,爬上楼顶天台,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拍下一张照片,框住并保存下眼前的短暂。我站在楼梯处探着身子朝着正在楼下客厅玩耍的小朋友喊,快上来楼顶看漂亮的晚霞!可惜无人回应。我只好独自欣赏这将要入夜前的美。想想我已是有很久没有像这样一个人静下来,放下手中手机,抬头看看天空了。要是在楼顶空余之处摆放一些便携式的桌椅,在饭后泡上一壶茶闲坐慢饮,旁边有花也有她和他,同饮一壶茶共赏一片天,漫谈人生事笑看人生路,那也是绝然的美和舒适的画面。有了这样的畅想,我想我是得找个时间把闲置在车上后备箱的这些装备取出来,让它们派上用场了。
最近的忙碌几乎让人失去思考和感知的能力,仿佛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一般变得机械和木讷。大脑失去转动的活跃,情感失去表达的欲望,生活失去自然的灵性。我是该好好反省自己,重新审视过去的一段时间里所作所为,做为提醒的同时更要为更好的自己而做出改变。有时候想想,人生不知不觉去到这个年纪了,个性和思想依旧没得到太多变化,成熟和稳重仿佛还离我很远很远,是件很可怕的事情。是因为我被保护的太好了吗?还是因为一切太顺遂了?抑或是我独独忘记要自己长大?
那天晚上我帮小朋友洗澡时,他忽然说了一句话让我深感愧疚。他说爸爸你对我真好啊。我初听这话时既讶异又愧疚,便问他为什么会这样觉得呢?他把玩着手中的沐浴泡泡,也不抬头望着我,只是淡淡的说因为爸爸会陪我玩啊。我笑笑的说就这么简单啊,他给我一个肯定的回答,嗯。然后把两只手臂上的白色泡泡抹在手心,再涂在胸口和肚皮上。这期间我们没有就着这个话题继续谈下去,而是因为他跳跃的思维里又冒出许多其他各种各样的问题,很快就把前面的话题覆盖,脑海里并不止有十万个为什么。比如热水器的花洒开关为什么会有一个字母H和C呢?为什么太阳的温度会那么高呢?为什么洗澡用的洗发水会有那么多的泡泡呢?等等等等。有些问题我不知道该如何作答,答案太复杂了,甚至还是处在我的知识盲区内。
帮他洗完澡后,我自己一人在狭小的冲凉房里任由花洒不断落下的水淋过头发湿透全身,全身上下才开始感受到一丝凉意,脑海里不断地回响起刚才让我触动的那句话。很多时候我觉得自己做的并不好,自从成为了一个孩子的父亲之后整个人都变化了很多。急躁,易怒,唠叨,情绪不受控制等等许多不良的行为相继出现,并在语言和行为上逐渐的表露出来,变得那个连自己也不喜欢的人。尽管这些问题有外界因素的影响,比如周围的环境等。但其实这些都是自身的言行和教育所折射回来的效果,外界因素不过是在这种效果里起到微乎其微的反应罢了。我自然是明白这一点的。这也是我为何对他自觉愧疚的原因。
有时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或许抓得太紧或是顾虑太多,导致我忘了每个人在自我成长的过程中更需要一些自由的空气,更需要自我决定的判断和选择,而非不断强加的意愿和坚决,来限制一个人的自由发挥和自我成长。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是要放开手,放空自己的意愿,更要放下那条牵绊的绳,也好让他成长的更自主畅快些。有些爱总是以各种名义捆绑强加而忽略了他人的需求,结果变成两难,每个人都过得很累。那就放轻松吧,或许我只需要站在身后远远地看着,保护着就可以了。
看短视频时常听到这样一段话:
渐渐地,我发现孩子成为了我唯一的朋友,我想去某个地方他会去,我想吃什么,一起去买他会陪,他好像从来都不会扫兴,一直在提供良好的情绪价值。忽然就觉得,其实需要陪伴不是他而是我。
细想之下发现确实是这样。临睡前我抱着他的额头亲吻几下,对他说睡吧晚安,他脸上的笑容融化了我柔软的心。他没有过多抱怨,有时候面对我的生气也觉得委屈,可最后还是很快就忘记了一切,如同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半夜醒来为他掖好被角,看着安静的沉睡着,微微的呼吸声一起一落,心里有万般感受无从说起。也许是我太爱了,也许内心孤独的其实只有我自己。
而身边的他与她,正好填充了那一片空洞的孤独,让我有了爱与被爱,从此有了更多丰盈的人生。